【休塔菲倫】嚴寒的夜裡
北方諸國的冬天非常危險。
在暴雪肆虐的蒂克地區,就算是低海拔處仍然冷得讓人無法行動。
連日來靠著柴火跟有限的毛毯度過嚴冬,休塔爾克已經逐漸適應這樣的夜晚。
但今天有些不同,相較這幾天瑟縮在角落只能淺眠,今天感到特別溫暖又容易入睡。
彷彿外頭的暴風雪與自己無關,回到了古拉特納伯爵領的蓬鬆床舖裡。
這難得的安穩讓休塔爾克下意識地想抱住的事物,就像在旅館裡抱著軟綿綿的枕頭一樣。
這朦朧間傳來的觸感他並沒有類似的印象,但鼻頭傳來的清香卻默默掀開了他回憶的蓋子。
那是一股很好聞的香味,上一次聞到也是在自己意識不清的時候,卻想不起來它的源頭來自何處。
但胸前被他緊抱住的物體柔軟得難以言喻,休塔爾克的睡意終究還是被那想探尋的心情給驅散。
他緩緩地睜開雙眼,望向在毛毯裡面瑟瑟發抖的紫色物體。
模糊的腦袋一時之間無法釐清狀況,但休塔爾克看得出來在被窩裡摟著自己的東西是菲倫。
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,意識也強硬地在一瞬間完全清醒,本能上感到不妙的休塔爾克趕緊把抱住菲倫腰際的雙手抽開,並像是求饒一般擺出沒有人看得見的投降姿勢。
「菲……菲倫?」
為了確認菲倫是否還睡著,休塔爾克發出怯懦又膽怯的聲音呼喊她的名字。
不斷微微顫抖的菲倫並沒有回應,躲在毛毯裡的身軀也有些蒼白而冰冷。
休塔爾克望向了本來應該與菲倫一同裹著毛毯的芙莉蓮,很快地他便明白整個事情的經過。
芙莉蓮把毛毯全部捲在自己身上,就像是緊實的培根肉捲不留絲毫的空隙。
在寒冬中不斷承受沒有被子的低溫,睡夢裡不知所措的菲倫便自然地鑽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休塔爾克懷裡。
縱使明白的事發的經過,卻不會改變休塔爾克無所適從的事實。
菲倫那毫無防備的身姿就在自己眼前,隨著發抖不斷磨蹭的臉頰跟秀髮,拼命地散發出誘人又好聞的氣味。
照理來說應該要把菲倫喚醒,並且讓她重新回到跟芙莉蓮一同蓋的被子裡。
不過要是就這樣把菲倫叫醒,她醒來看見這個狀況又不曉得會怎樣看待自己。
對休塔爾克來說,平常怎樣被挖苦都沒有比真的被菲倫討厭更加來得難過。
一想到這裡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休塔爾克又不爭氣地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。
高舉的雙手遲遲不敢放下,笨拙的腦袋也一直在思考著脫身的方法。
看著菲倫慢慢平穩的呼吸以及恢復不少的血色,休塔爾克不禁看得有些出神。
他並沒有太多跟同齡女孩子相處的經驗,就算待在利凱爾峽谷的那三年,多半也是跟小孩子在一起打鬧。
平常很能幹又肩負起照顧芙莉蓮這個難搞的老孩子,休塔爾克有時候會遺忘菲倫的年紀實際上比自己還小一些。
此時閉上雙眼的修長睫毛、柔順的長髮,還有那小巧細緻的臉蛋,一再觸動了休塔爾克心中的某種情感。
在那股情感的驅使下,休塔爾克數度差點按捺不住利用毛毯將菲倫的身體包裹住的衝動。
不過想到事後會被菲倫那充滿精神傷害的言語所攻擊,休塔爾克依舊忍下來讓自己一動也不動。
只是飄雪的深夜裡,一時的清醒很快就會被低溫壟罩的環境給逼出睡意,僵硬的肢體動作也比他想像中更耗體力。
不管內心怎樣提醒自己不能睡著,最後還是難敵睡魔的侵襲。
身體放鬆下來後休塔爾克很快地入睡,高舉的雙手也順勢放了下來,並在睡夢中抱緊了身上那軟綿綿的事物。
不過來自內心深處的求生意志,還是讓他反射性地別過頭,不讓自己整個頭埋在菲倫那好聞的秀髮裡。
不管是休塔爾克還是菲倫,今天都比往常的嚴冬都還要睡得更好,但其中的原因彼此都還不明白。
「……休塔爾克大人?」
從這幾乎可以用緊緊相擁來形容的睡姿中先一步清醒的,是菲倫。
她一直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,三人旅行的時候也經常是第一個醒過來的。
菲倫很快發現到自己處於多麼尷尬的姿態裡,不僅被溫柔地抱著,自己也緊緊貼在倚靠牆邊坐著的休塔爾克身上。
菲倫對此喊出了聲並且想迅速地掙脫,腦海裡也充斥著因為這樣的行為而必須羞辱休塔爾克的辭彙。
但理智終究是戰勝了衝動,他仰望著休塔爾克安詳不過的睡臉很快便發現了端倪。
回頭望向把毛毯全部捲在身上的芙莉蓮,菲倫很快地搞懂自己為什麼睡在休塔爾克的被子裡。
第一時間菲倫湧出了繼續這樣待著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想法,看見克拉夫特早就將自己的被褥整理好並不見蹤影,又馬上改變了這個想法。
她在不弄醒休塔爾克的前提下緩緩抽身,離開小屋之前還再一次確認休塔爾克是否還沒醒。
「休塔爾克大人。」
休塔爾克沒有回應,菲倫對此感到有些安心。
要是休塔爾克有意識到這件事情,自己不曉得該用怎樣的方式去面對他。
雖然只要先一步讓自己氣鼓鼓地把問題怪罪給他,休塔爾克就會很老實地向自己道歉吧。
唯有今天,菲倫覺得不能這麼做,所以不需要這麼做的時候才會感到一陣安心。
走到雪勢趨緩的屋外,克拉夫特已經在外頭準備今天要用的柴火。
菲倫看著這位高深莫測的精靈武僧,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。
儘管菲倫擺出那與平常無異的慵懶神情,克拉夫特還是很快意識到菲倫的眼神帶有什麼意思。
克拉夫特回到小屋前拍了拍站在門前的菲倫,動作中充滿了他想傳遞給菲倫的訊息。
「休塔爾克,起床,該開始早上的鍛鍊了。」
屋內傳出了克拉夫特爽朗又宏亮的聲音,就像在告知菲倫自己起床時什麼都沒看到。
當然已經發生的事情,不管是休塔爾克還是菲倫都沒這麼容易忘記,但只要不向對方提起就可以一直當作沒發生過。
不過另一方面,就算只是這樣的小小插曲,只要任何一個人放在心裡都有可能對彼此的看法產生一些變化。
而漫長的旅途也會一直持續下去,更多難以預料的意外展開也會朝著他們兩人而來。
等到他們意識到對方是有多特別的存在時,已經是好一陣子之後的事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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